六月初一，好日子。
马车。
楚玉仪掀开帘子，看着一顶小轿子把云霜抬进府。
“夫君，她。”
楚玉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心情复杂。
顾渊把白面饼子递过去，“吃点东西。”
楚玉仪重重咬一口，“她为何上赶着做妾？”
顾渊避而不答，“娘子，云霜把京城的商铺交予我打理，我会定期让人送银子进去。”
楚玉仪靠在顾渊的身侧，闷闷道，“夫君，你是不是她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是，我与她互惠互利罢了。娘子莫担忧。”
她抬眸认真想了会，“夫君，她会后悔吗？”
“娘子不必想太多，做了决定后悔无用。”
楚玉仪一口接着一口咬饼子，“我只是讨厌她抢夫君，不想她去送死。”
顾渊低声哄，“娘子想太多了，未来之事你我不知。”
“容行，回去。”
楚玉仪握住顾渊的手，“夫君，我想吃汤锅。”
“好，听娘子的。”
“容行，去千味楼。”
楚玉仪攥紧顾渊的手指，“夫君，我还想吃糖葫芦和油饼，还想吃东街的小馄饨，还有北街的果脯。”
顾渊淡笑道，“我让人去买。”
马车慢慢驶离小巷。
五皇子府。
云霜只带一些银钱和一个丫鬟入府。
她心情忐忑的坐在房中，期待未来的天子的到来。
天渐渐黑了。
云霜一直坐到晚上滴水未进。
突然门被推开了，她抬眸看向五皇子萧铄。
“参见五皇子。”
“起来吧。”萧铄面色平淡。
瑾之推荐的人，他想看看有多独特，样貌生的不如王妃美，看得过去。
萧铄抬手，云霜主动脱衣袍。
“你与顾大人何时认识的？”
“回殿下，顾大人进京后认识的。”
“本殿下好奇，你如何说服他帮你？”
云霜垂眸，“奴婢告诉顾大人心悦殿下，想求他帮忙，事成之后千味楼给他。”
“噢，他这般财迷。”萧铄惊讶道。
“殿下，顾夫人爱吃千味楼的吃食，顾大人想要买下千味楼，奴婢偏生不卖，惹得顾夫人红了好几次眼。”
“待他第六次同奴婢说时，奴婢告诉他，帮奴婢进五殿下府，不求侍妾，当个宫女也成。”
“不曾想顾大人偏生仗义，说第一次见这般心悦五殿下的女子。”
“还说把千味楼的收益一半赠与奴婢，让奴婢好生伺候殿下。”
萧铄听着觉得有趣，“你何时见过本殿下？”
“回殿下，当初您去江南曾施舍小女孩一锭银子，那女孩便是奴婢，奴婢用那锭银子活下来，努力赚银子，一步步走进京城，再开千味楼。”
“殿下不记得了吗？那时奴婢唤云花，后来奴婢改了名字唤云霜，花字太轻了，奴婢不希望命薄。”
萧铄打量云霜许久道，“安置吧。”
****
一晃，楚玉仪怀孕六月了，也快入秋了。
桃花倒茶水，“小姐，您多喝些水，您一天未喝水了。”
楚玉仪把茶杯往前推，“不想喝，想喝酸梅汤。”
桃花将茶杯推回来，“夫人，公子不许您喝。”
“你退下吧，看着碍眼。”
桃花默默的退到门口，蹲坐在门口，撑着脑袋犯愁。
夫人的性子越发怪，有时能吃许多，有时一口都吃不下。
桃花犯愁，这可如何是好？
一阵风吹过，桃花转头看，大人回来了。
“娘子，今日吃的如何？”
楚玉仪别过头去，“烦闷的厉害，想出去走走。”
在顾渊耳中便是，想出去吃东西。
“好，我这就扶娘子出去。”
楚玉仪甩开顾渊的手，“才不要你扶。”
“谁惹娘子生气了？”
楚玉仪指着桃花说，“她。”
桃花无辜的指着自己，“夫人，奴婢什么都没做。”
顾渊按下楚玉仪的手，“是我让她不许你喝酸梅汤。喝多了不好，即使我让人改了方子也不好。”
“桃花，你退下吧。”
“是，公子。”
楚玉仪转身，“我不管，我就要喝。谁有我过的苦，连喜欢喝的都喝不了。”
“我还不如去街上讨饭呢？”
“娘子要去，我给娘子拿一个破碗。”
楚玉仪气急，“顾渊，你，哼。”
“别气了，用完膳在喝好不好？”顾渊温声哄。
“多谢夫君。”
顾渊扶住她，“刚刚叫顾渊，这会叫夫君，娘子说变就变。”
“夫君不会同我计较。”楚玉仪理直气壮道。
“对，不会同娘子计较。”
楚玉仪走出屋外，看着眼巴巴想跟着去的桃花。
“桃花你也去。”
“是，夫人。”
刚走几步，映月跑过来说，“小姐，贺家来请帖了。”
楚玉仪打开一看，捂嘴震惊。
“夫君，贺澈与沈之韵要成婚了。”
顾渊拿过请贴放在桃花手中，轻描淡显道，“我早已知晓。”
“夫君，你为何不告诉我？”楚玉仪不解。
“怕娘子伤心。户部侍郎打定主意嫁女，差点休妻。”
楚玉仪没了胃口，“夫君，我不想吃了。”
映月听到这话吓的跪下，“奴婢该死。”
“不关你的事，退下。”
楚玉仪转身坐回去，郁闷的不行。
“娘子，很多事并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我不可能拿刀架在户部侍郎的脖子上，让他别嫁女。”
楚玉仪抹了抹眼泪，“女子的命好苦。半点不由人，贺大夫人我见识过，她好生厉害。”
顾渊温声安慰，“没法子的事，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桃花，拿酸梅汤过来。”
楚玉仪边抹眼泪边喝酸梅汤，喝完一杯，指了指茶杯。
“娘子莫哭了。”顾渊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楚玉仪又指了指茶杯，顾渊握住她另外一只手。
“夫君别看着妾身，给妾身倒酸梅汤。”楚玉仪急了。
“不喝了，乖乖的。”顾渊声音温和，耐心哄。
楚玉仪抽开手，“哼，不喝就不喝，谁愿意喝这种东西？很难喝，只不过孩子想喝。”
桃花咬住唇瓣，忍住笑意。
小姐怀孕后，越发小孩子心性了。
楚玉仪抬头看向桃花。
桃花默默的退出去。
顾渊重拍桌子，“我的话听不进去了？胆子越发大了。”
楚玉仪被吓得一抖，坐在床上自顾自的抹眼泪。
顾渊起身抱起她，“带你出去吃软酪。”
他语气放缓，“不是不肯你喝，怕你喝了不舒服，听话。”
楚玉仪给台阶就下，“妾身不喝了。”
马车上。
顾渊搂着楚玉仪喂她酸梅，“刚刚我说话重了些，娘子别放在心上。”
“妾身不敢，哪敢放在心上，我才不敢呢。”
“你啊！”顾渊颇感无奈。
“夫君，妾身还要吃酸梅。”楚玉仪张嘴。
顾渊拿起梅干喂过去，“吃了梅子再生气就是小狗。”
容行边驾马车边吐槽，大人自从夫人怀孕，性子好许多，一改冷脸，嘴角时常挂着微笑，看得我有些惊悚。
听到马车内的笑声，容行默默补充一句，大人哄人的本事越发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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