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舀了一勺汤抵至嘴边，她盯着这只指甲修剪整齐的手看了足足得有十秒钟。
恍惚间，大脑有个零碎的片段一闪而过，是被他追着亲·吻的画面，闭着眼，由温柔的蜻蜓点水逐渐·深·入，真实中带点虚幻。
沈易捏着勺子碰了碰她的嘴唇，用一种助人为乐的语气云淡风轻问：“菠菜鸡蛋汤也不想喝？”
她怔了怔，抬眼看向一本正经的沈易，在对方清冷单薄的嘴唇流连三秒。
已经非常确定，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有他出场的小春梦。
她打住不再乱想，低头喝了一口。
沈易的视线移至许眠病过之后有些苍白的脸颊上，有些欣慰，垂眸用一种“果然比三岁小孩好喂”的眼神赞美她。
许眠对此情此景很享受，根本顾不上想别的。
这样偶尔小作一下的感觉还真美妙，许眠心底倏然之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升腾，她觉得以前自己真是太好打发了，原来沈易也没那么不解风情嘛。
如果她此刻还能再美一点，身子骨还能再柔弱一点，就太完美了。
眼看着一碗汤见底，她看了眼沈易，意犹未尽，甚至还有一丝眷恋。
“我能再添一汤勺吗？”
沈易转头看她，有些意外。
“阿姨做的汤好好喝啊，我只要一勺……你要不要尝尝，真的特别绝。”
许眠生怕被看出内心真实的想法，把加汤的功劳全归功于杨阿姨的做饭技术。
睇着眼说完甚至往前推了推碗催促他。
沈易今晚出奇的耐心，什么也没说，端着碗起身去厨房。
热汤这会儿催出更多的汗，胃中有了食物人也精神很多，一改刚才病恹恹的神态，拿了个枕头抱在怀里，盘着腿悠闲等他。
沈易轻微的脚步声刚出现在门口，她就扔了枕头，换比较淑女的姿势倚在靠背上，气若游丝、我见犹怜般看他。
等视线触及他手里的碗，眼神一滞。
“……”
“那什么，你确定这是一勺的量？”
沈易缓了缓，放下碗，随着她的视线...望去，仍旧保持着一张波澜不惊的脸，“是一勺，不多也不少，怎么了？”
许眠探着头，眼神有些丧，倾斜着碗看了又看才推开，嘀咕一声：“这也太……这汤勺谁买的，也太小了吧……”
早知道直接要他妈半碗汤啊。
——
卓林的秘书隔天才回电话，对方的意思虽然没直说，但明里暗里暗示方秘书让沈易直接致电卓林才行。
沈易在棉城还很少被人这么怠慢，不过卓林的风评他听说过，可能是觉得递请帖时被无视，所以想要无视回去。
大多时候商场就是个心理博弈中心，看谁先主动暴露。
沈易倒不是很着急，天生是个特别沉得住性子的人。
卓氏集团赶上多事之秋，沈易向来保持中立，不喜欢趟这样的浑水。
可惜卓林手中并没多少可利用资源，想要巩固在卓家的地位，当然得想法子。
而沈易深知自己就是卓林想攀上的一大企业合作伙伴。
卓林打电话过来时，沈易正跟许眠在一家韩国餐厅吃韩国料理，小型的私厨餐厅，老板是地道的韩国人，讲一口蹩脚的英文。
许眠感冒初愈，喝了两天粥粥水水，原本就不圆润的脸颊更加尖削，气色和之前差了一大截。
许眠讲到：“我姑父出轨了，最近家里闹得不安宁，我早就知道会出问题。”
沈易一言不发，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动作优雅地继续喝汤。
许眠不满对方毫无参与感的态度，沉默了会儿：“你不想问，我为什么早就知道会出问题吗？”
沈易看了她一眼。
颇给面子地敷衍：“你为什么早就知道会出问题？”
此时服务员正好搬来烤架，礼貌的站在一旁，眼观鼻口观心，一心一意帮他们烤肉。
接下来的话许眠就没说，服务员烤了肉分别放两人餐盘，“请慢用。”
许眠目送她离开，语气有些伤感，“我姑姑得了r腺癌，为了治病和活命，只能选择切了一侧……一般这种情况下，女人大概都会不自信，拒绝袒露身体。”
沈易不咸不淡“嗯”了声，捏着夹子取了块肉，不紧不慢切成大小均匀的颗粒，推到两人中间。
动作自然，也没有多么刻意。
许眠注意力一般不在这上面，歪头盯着他的脸瞧了半晌，隐隐有些预感。
忽然问：“这件事我是不是也讲过了？”
沈易：“倒没有，第一次讲。”
许眠脸上浮现别的情绪，“说真的……我是不是话挺多，挺聒噪？”
沈易抬起眼，从她脸上读出一种“没事，你尽管说实话，在你说实话之前我保证不生气”的表情。
于是放下餐具，自顾自的谈起许眠刚才的话题，“我觉得你姑父在这件事上，从根本就是个渣男，跟你姑姑做过手术没多大关系。就算你姑姑不做手术，想辜负她也可以找到很多理由……”
许眠越听越顺耳，嘴角不由自主冒出一抹姨母笑，托起腮，头脑一热便抛出道送命题：“那如果换成我，你……”
私人手机忽地响起来。
“抱歉，”沈易低头看了眼，“我先接一下。”
旋即推开椅子拿着手机出去。
“我还没说完呢……”
她不满嘀咕。
沈易却恍若未闻。
她眼巴巴看他走去洗手间方向，嘴巴弧度逐渐僵硬住，“哗啦”一盆无形的冷水把她泼醒。
赶紧清了清嗓子，端端正正做好，一边等他一边大口嚼肉，模样要多卖力有多卖力。
沈易回来时她吃剩的...烤肉都冷了，干巴巴躺在圆形瓷盘内，咬起来不酥不脆，特别塞牙。
“你方才说什么？说到哪了？”他整理着衣服坐下。
许眠垂着眼插了块肉，装出很随意的语气边吃边问：“刚才谁的电话啊？”
“卓林，他跟许继成打的人有些亲戚关系，”沈易看了她一眼，垂头继续吃东西，“你如果感兴趣的话，过两天吃饭跟我一道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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