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大殿外走进来六人，一大五小，一男五女，可裴言卿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转头看向刚刚站定的澜夜。
“林宥齐让人来传话，说林家老太太断气，王妃出宫了。”
裴言卿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翘着扶手，脸上一阵不悦。
暗七带进来的五名小姑娘，各个一身简约素衣，头戴长帷帽，将面容和身体都挡的严严实实，仅能从身高声音判定，这些姑娘都还未及笄。
“皇上，这五名…姑娘，均是从浮玉山救回来的，她们已经算是年长的了，还有三十多人比她们还年幼，她们便能证明秦大人有没有上过浮玉山。”
在裴言卿心里，这些顶多能被称作是孩子，说是姑娘都算不上。
此话一出，直接震惊了整个朝堂，之前只是听说姑娘们并未及笄，可当她们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这种冲击和震撼就变的更加直观和有力，从身高来看，怕是要比许多年迈大臣家的小孙女还年幼，换位想想，谁能接受的了啊！
“这……”
明显皇上也震惊了。
虽然皇上也一直贪恋美色，可哪个不是已经成年了的女子，眼前这种有违常论的事，就是皇上也未曾听闻过。
“皇上若是怀疑，尽管让宫里的嬷嬷来验身，看看她们可还完整。”
“怎可使得…实在骇人听闻，那…那这……摄政王要如何证实？”
裴言卿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加上站在上位，压迫感一下子就上来了，许多大臣又弯了弯脊背，将头埋的更深。
“你们都站起来，犯罪的人才需要下跪，你们是受害者，没有低人一等。”
五名小姑娘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连谢恩的话都不知道说，但是她们心里明白，像林清染说的一样，这个男人是为她们撑腰的，所以她们更不能退缩。
“浮玉山上伤害你们的人，你们可认识？”
暗七示意一个稍大一点姑娘说话，姑娘扣着手指，鼓了好大的勇气才开口道。
“并不认识。”
姑娘的声音犹如蚊蝇，但皇上和跪在前面的秦大人是能听见的，而秦大人在听见姑娘的声音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他能不熟悉吗？
“可有见过？”
“并未见过，那些人来的时候都戴了面具。”
“那你们可有办法认出这些人？”
“……有，我…我们识得声音，还…还…还识得他们身上的印记。”
秦家父子的脸已经贴着地面了，大气都不敢出，心里不断乞求上苍保佑自己能逃过一劫。
“两位秦大人，她的声音二位可熟悉？”
听闻裴言卿的询问，秦家父子半天都不敢吭声，生怕自己一说话就被认了出来。
身后的大臣看看秦时章，又看看秦茂安，心里不禁有了疑惑，正常来说，他们若真没有上过浮玉山，此时便不该这般。
“秦大人，莫非你父子……”
见他们父子二人，半天不说话，皇上也坐不住了。
“不，不是的皇上，只是此事过于震撼，老臣……”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殿里就开始了一阵乱哄哄。
只见刚刚还稳稳站着的五位小姑娘，此时却缩起了身子，朝着秦大人相反的方向躲闪，并且一个个抖如筛糠，这样明显的变化在大殿上实在太显眼了，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就连皇上也睁大了眼睛。
“这…秦大人，这是为何？”
皇上指着几位姑娘，秦大人这才转头看向五位已经缩在一起发抖的姑娘，眼睛里满是恐惧。
“这…这……皇上，不是老臣，这…这一定是阴谋，摄政王的阴谋，本官不知哪里得罪了王爷，王爷要这般揪着老臣不放，她们可都还是没有及笄的姑娘啊，老臣怎么能做这种事…”
“若不是你，这些孩子怎么会这样？”
想到自己之前对秦家父子的维护，皇上也怒了，对秦大人怒目而视，指尖直指秦时章，大殿里，除了裴言卿和澜夜几人，其他人纷纷下跪。
“皇上息怒！”
“秦时章，朕问你，此事可是与你有关？”
“皇上，老臣真的冤枉啊，这些孩子她们定是被人指使来诬陷老臣的，老臣怎可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皇上转头看向了裴言卿，眼底带着审视，秦时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真有人要陷害秦大人，那肯定非裴言卿莫属，秦家父子一直是站在皇上和太子这边，这就等同于裴言卿在与皇上的博弈。
事情发展到现在，秦时章一直在否认，若裴言卿再没有用力的证据，皇上就准备反口了，到时候再反裴言卿将一军。
“秦大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不想被人白白污了一世清白。”
“既是这样，那大家便一起听听吧。”
裴言卿走到五位小姑娘身边，声音尽量放的温和了些许。
“你们几个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尽量详细一些，皇上会为你们做主，可千万不要害怕。”
大殿里安静异常，秦家父子大气都不敢出，其他人也是不敢有一丝声响，皇上往前坐了坐，伸长了耳朵。
“那些人我并不认识，他们每次都戴着面具，也…也看不见容貌，但是我能看见他…他们的身体，其中一人嗓音苍老，就是刚刚说话这人，他头发花白，身上的皮肤松弛，且…且…且右边臀部有一块很大黑斑，如鸡蛋大小，上面还有四根绒毛，而且他的脚指甲上有鸡爪风（灰指甲），脚也非常的臭，还…总是会让…我让我舔／舐他的脚趾。”
过去的一幕幕仿佛浮现在了姑娘眼前，她的声音里夹杂着隐忍的哭腔，整个人气到发抖，握在一起的手指指甲嵌进肉里，带出点点血珠。
她身旁的姑娘还没开口，就已经泣不成声。
“其中有一个人，他让我叫他哥哥，他的手很白，左手虎口处有一道疤，刀疤泛淡淡的紫色，他说那是他小时候贪玩留下的，他的大腿内侧还有一颗绿豆大的痣。”
似是心中的愤怒被激发，姑娘们纷纷开口。
“肩膀处有一块红色胎记。”
“后脖颈有两颗黑色凸起的肉球。”
“我…我…我有捡到…捡到…一块玉佩。”
最边上，一直都没开口，身形最小的姑娘怯怯的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不大的玉佩，白净通透的玉佩泛着莹莹光泽，暗七小心接过仔细查看之后，又直接把玉佩送到了裴言卿面前，裴言卿只扫了一眼，便示意他送去给皇上。
皇上睁大眼睛仔细辨认以后，气血翻涌，怒目圆睁，整个胖脸都要扭曲了，拿起桌上的龙纹茶杯就砸向了秦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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