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大人息怒！”一个监工头子硬着头皮辩解，“我们……我们一直在抓！抓一个杀一个！吊死了十几个！鞭子都打断了好几根！可……可那些贱骨头……像是中了邪！不怕死啊！”
“不怕死？”巴隆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的寒光，“那就让他们生不如死！传令下去！”
他站起身，肥胖的身躯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第一！所有奴隶营地，加派双倍守卫！日夜巡逻！发现任何可疑交谈、可疑物品，立刻抓起来。”
“第二！所有奴隶，脖颈加戴铁项圈！刻上所属庄园印记！项圈之间，用铁链连成串！十人一组！一人逃跑，全组连坐！鞭刑！饿饭！挖矿加倍！”
“第三！举报者重赏！举报一人逃跑，赏肉一斤！举报成功，赏假期一日。知情不报者，同罪！”
“第四！所有飞禽，见一只，杀一只！射杀者有赏！私藏者，剁手！”
“第五！”巴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残忍的快意，“所有新抓获的逃亡奴隶，不再吊死！全部送去‘血石矿坑’！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血石矿坑”四个字一出，连跪在地上的监工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是灰石堡领最恐怖的地方！矿洞深邃曲折，环境极其恶劣，空气中弥漫着有毒的粉尘，进去的人，不出三个月就会咳血而死，死状极其凄惨！
而且矿坑守卫极其凶残，动辄虐杀，是真正的活地狱！
“都听清楚了吗？”巴隆厉声喝问。
“听……听清楚了！”管事和监工们颤声应道。
“滚！给我盯紧了！再跑掉一个奴隶，你们就自己去填血石矿坑！”巴隆一脚踹翻离他最近的一个管事。
血腥的命令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了灰石堡领的每一个角落。
奴隶营地的守卫数量激增，皮鞭的呼啸声更加密集。
沉重的铁项圈和冰冷的锁链，重新套在了奴隶们的脖颈上，将他们像牲口一样拴在一起。
天空中，巡逻的士兵看到飞鸟就射，几只无辜的麻雀也被射落在地。
恐惧和绝望，如同厚重的乌云，再次沉沉地压在每一个奴隶的心头。
锁链下的沉默与火焰
老格鲁佝偻着背，和其他九个奴隶拴在同一条冰冷的铁链上，步履蹒跚地走向矿场。
沉重的矿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脖颈上的铁项圈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监工的鞭子不时抽打过来，留下一道道新的血痕。
他低着头，眼神空洞，但藏在破布衣服最里层的那张布条，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心。那个被叉掉的锁链符号，在他脑海中无比清晰。
“老格鲁，发什么呆！快走！”监工的鞭子狠狠抽在他背上。
老格鲁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旁边的奴隶赶紧扶住他。是同组的阿木，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
“谢……谢……”老格鲁沙哑着嗓子。
阿木没说话，只是用力撑着他，继续往前走。他的眼神，和老巴图一样，空洞中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火焰。
夜晚，拥挤恶臭的窝棚里。奴隶们蜷缩在一起，铁链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没有人说话，只有压抑的咳嗽和痛苦的呻吟。沉重的铁链不仅锁住了他们的身体，也锁住了他们的声音。
老格鲁躺在冰冷的草堆上，睁着眼睛，望着棚顶的破洞。月光从洞口洒下，照亮了他身边阿木年轻却布满沧桑的脸。
“阿木……”老格鲁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呼唤。
阿木微微侧过头。
老格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里藏着布条。然后，他用手指，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画了一个符号——一个被叉掉的锁链！
阿木的眼睛猛地睁大！他死死盯着那个符号，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当然知道这个符号！营地里的奴隶，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那是希望！是自由！
老格鲁看着阿木的反应，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继续用手指在地上画：一个圆圈（代表岛），一个箭头指向西边望乡岛的方向。
阿木用力地点点头！他明白了！老格鲁在告诉他，那个没有锁链的地方，在西边的海上！那个叫“望乡岛”的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像牲口一样被拴着，在鞭子和矿坑里耗尽生命！他们的孩子，生下来就要戴上这该死的铁链！世世代代，永无尽头！
“逃……”老格鲁用口型无声地说。
阿木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用力点头！
就在这时，窝棚角落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是一个年轻的母亲，怀里抱着一个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婴儿。孩子发着高烧，小脸通红，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母亲的声音充满了绝望，“谁来救救他……”
这绝望的哭声，像一把尖刀，刺穿了窝棚里死寂的沉默，也刺穿了所有奴隶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是窝棚里年纪最大的老矿奴：“……逃吧……死……也要死在外面……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戴这铁链……”
“对！逃！”
“逃出去！死也值了！”
“为了孩子！”
压抑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声音，在窝棚里此起彼伏。铁链在黑暗中发出愤怒的铮鸣！
逃亡的念头一旦点燃，便如同燎原之火，再也无法扑灭。但逃亡，谈何容易？
铁链锁着！守卫森严！海岸线有巡逻！茫茫大海，没有船，怎么逃？
老格鲁和阿木成了串联的核心。他们利用被拴在一起劳作的机会，用眼神、手势、甚至在地上划拉符号，艰难地沟通着。
目标： 西海！望乡岛！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西边是唯一的方向！
时机： 暴风雨夜！只有恶劣天气，守卫才会松懈，巡逻才会减少！
工具： 没有船！唯一的希望——偷渡盐船！ 灰石堡领的盐场，每隔一段时间，会有小船将粗盐运往内陆。如果能混上盐船，或许有机会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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