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被几人拳打脚踢，发出疼痛的叫声。
陈阳跑到大院门口，急忙禀报道:“将军，夫人她原本想出来见您，但是这里的掌事嬷嬷不允许她出来见您。”
“我从她们谈话中可以听出，她们经常欺负夫人。”
秦安听到卫氏被人欺负，他连忙迈着大步往大院走去。
陈阳劝阻道:“将军，这里是皇陵，您千万别冲动，不然皇上知道肯定龙颜大怒。”
“我心里有数。”
刚进大院就听到女人叫喊声，他快速往里跑去。
跑到那里看到几人围着卫氏拳脚相向，他边跑边大声怒斥道:“住手……住手……”
几个嬷嬷听到喊声连忙住手，看着怒气冲冲的男人。
毓秀怒斥道:“你是何人？这里是皇陵，谁让你一个外男进来的，赶快出去，免得我不客气。”
“我是柱国大将军秦安，你们这是干嘛？”
“老奴参见柱国大将军。”
秦安跑到卫氏身边急忙搀扶她起来，无意中碰到她伤口，疼的卫氏浑身颤抖。
“你受伤了。”
“没事就是小伤，养几天就好了。”
“他们经常欺负你吗？”
“没有。”
“我不是让你走了吗？你怎么进来了，赶快走吧！别管我，这里是皇陵，万一皇上知道你来这里看我，肯定龙颜不悦。”
“到时候给你和煜儿带来麻烦，让我情何以堪。”
“我只是来看你也没做什么事情，就算传到皇上耳朵里，我行的正坐的端无愧于任何人。”
“更何况皇上是明事理的好皇上，他不会听信小人谗言降罪与我。”
“秦将军，你说谁是小人。”
“就算你是柱国大将军又如何，这里是皇陵重地容不得你这个杀戮之人在这里放肆。”
“谁是小人谁最清楚，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还有理不成。”
“我是杀戮之人吗？如果我不杀敌人，敌人就带兵打进我朝领土，你还能在这里安稳过日子吗？”
“你做的事情是你的职责所在，不是在保护我个人，我无须对你感恩戴德。”
卫氏看着对面说话的嬷嬷怒斥:“何嬷嬷，你这句话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当心你的脑袋不保。”
何嬷嬷瞟了一眼卫氏没有言语。
毓秀看着秦安怒气冲冲道:“秦将军，虽然你是我朝大将军，但是我现在在教训奴婢，你一个外男没权力过问皇陵之事。”
“你现在走我不会禀报皇上，如果你执意阻挠我管制奴婢，我定告到御前，你们父子来看望卫氏一事，看皇上怎么了处置你们秦家。”
“虽说你们秦家是有功之臣，但是也是手握兵权之家，皇上礼让秦家三分不代表怕你们秦家，如果你不知道避嫌定惹祸上身。”
“就算告到御前又如何，我只是来看望故友又没做什么。”
“而且卫氏她不是你的奴婢，你无权管制她的行动。”
“我秦家怎么样皇上心知肚明无须你一个奴婢操心。”
“我是皇上亲封的掌姑姑，在这里她们必须听命于我。”
“你是掌事姑姑啊！听你这口气还以为你是哪宫娘娘呢？”
毓秀姑姑恼羞成怒道:“秦将军，我尊你为将军，你休得胡言乱语，污蔑于我。”
秦安冷漠的讽刺道“:我说错了吗？你这口气比后宫娘娘有过之而不及。”
“宫中的娘娘说话都没有你这么有气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宫中的哪位娘娘。”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年纪太老，做不了皇妃，只能做一个伺候人的老奴婢而已。”
“不过也不用灰心，等下辈子投胎再说。”
“秦将军，你这是在羞辱与我，不管怎么说我以前也是伺候郦太妃的老人。”
“你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先皇亲封的郦贵人，就是藐视皇室，是罪大恶极。”
“你真能巧言善辩，一个奴婢怎么与先皇的贵人相提并论，你只是郦贵人的奴婢别把身份搞错了。”
“如果不是先皇宽宏大量没让你们陪葬，你哪还有机会在这里耀武扬威，吆五喝六。”
“先皇的灵柩就在皇陵里面躺着，郦太妃也在不远处的妃园陵中躺着，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晚上睡不着吗？”
“秦将军，你休得胡言乱语，先皇的和郦太妃也是你可以拿出来羞辱的吗？”
“是你拿自己的奴婢身份与郦太妃相提并论，我只是说出实话而已，你就恼羞成怒。”
“要说羞辱郦太妃也是你毓秀，与我何干。”
“当心晚上……”
吓得毓秀看着周围不敢言语，她从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竟然与自己一个年迈老人相争，简直不是男人所为。
卫氏看着秦安把毓秀姑姑堵的哑口无言， 心中暗喜。
毓秀姑姑在皇陵就是一个霸道的存在，秦安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她任何颜面，这让她面子荡然无存。
她恶狠狠的看着秦安，心底暗暗发誓今日之仇来日定双倍奉还 。
“贱婢……”
“陈阳掌嘴。”
“是。”
“你敢…”
卫氏急忙阻止道:“算了，放过她吧！无须和她一般见识。”
“看在卫氏的面子上放过你，下次说话想清楚再说。”
“她不是你奴婢，别再她面前吆五喝六，还想翻身做主子，简直痴人说梦。”
“别觉得她现在落难就可以肆无忌惮欺负她，让我知道你们在欺负她试试。”
秦安自带杀气，他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盯着对面几人。
冷冷道:“虽然我在战场杀过无数个敌人，不畏惧杀人，但是杀你们这些老弱妇孺我下不去手。”
“不过我无数种方法让人生不如死，不信你们试试。”
她们被秦安的气势吓得不敢言语，小心翼翼看着毓秀姑姑。
“你们看着我干嘛？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是。”
毓秀姑姑虽有不甘，还是灰溜溜的走了。
她边走边小声嘀咕道“你等着明日我就向皇上禀报，就算你是柱国大将军又如何，还能大过皇上不成。”
卫氏担道:“你和她说了你的身份，她会不会向皇上告状。”
“就算她去告状又如何，我既没杀人放火，也没做错事，怕她不成。”
“我怕皇上知道你来看我，对你心存芥蒂，甚至忌惮。”
“哪朝哪代皇上都会猜忌手握兵权的将军，我们这位皇上也不例外。”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秦家几代忠烈只效忠皇上，不会有其他的心思，皇上他是聪慧之人分得清善恶 ，是非黑白，不会冤枉一位忠臣。”
“下次别在鲁莽行事。”
“知道了。”
陈阳他们乖乖退到一边，让他们好好说话。
卫氏看了看秦安道:“到那边坐着说话。”
她带着秦安走到自己刚刚洗衣服的地方搬了一个凳子给他。
自己也找一个凳子坐下，两人坐的距离很远，就怕毓秀再造谣生事。
卫氏小声道:“这么多年你过的好吗？”
“还好。”
“当年我欠你一句道歉，在有生之年还能亲口和你说一句对不起真的挺好。”
“当年是我辜负你的情意，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怨我，我不会怪你。”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早原谅你了，不然我也不会来看你。”
“谢谢你的大度。”
“你现在过得这么辛苦也是因我和煜儿起，如果不是因为煜儿的身世你也不会被先皇废黜后位，罚来守皇陵。”
“我很庆幸当年生下煜儿这个儿子，生下煜儿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但是你却要在这里受苦受累一辈子，我和煜儿于心不忍，却无能为力。”
“这里虽清苦，但是过得踏实。”
“我出生富贵从没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从我记事起爹娘安排好我的未来，我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按照他们的意思过活。”
“后来遇到你才过了一段让我难忘的人生，也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你在皇宫不开心吗？”
“皇宫看着富丽堂皇外边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它囚禁所有女人的心和生活。”
“住在里面的人权势滔天，实则没有一个是幸福的，为了一个男人争的你死我活，这样的日子有几个是幸福的。”
“都是皇上的棋子罢了，最后死的死，贬的贬，抄家的抄家，没有一个有好结果。”
“后悔过吗？”
“后悔有何用，为了家族不衰还要继续讨好皇上。”
秦安看着卫氏，心中无比伤感，以前那个漂亮爱笑的姑娘消失不见，现在她的眼里只留下沧桑。
“你不用这样看我，我现在过的真的很好。”
“前几天煜儿来看我，他喊我娘我特别开心。”
“你喊你娘是应该的，你本就是他亲娘。”
“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煜儿，能在有生之年听到他喊我娘，我死而无憾。”
“你别这么说，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他媳妇已经怀孕了，很快你就要做祖母了，到时候我们带着孩子过来看你。”
“我这辈子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亲孙子或亲孙女。”
“好好想想孩子的名字，等孩子出生就用你取的名字。”
卫氏微笑道:“你学识渊博，孩子的名字由你这的爷爷来取更适合。”
“你取乳名，我取大名。”
“好，从现在开始我就想孩子的乳名，等孩子出生刚好用上。”
“孩子生了我会派人回来告诉你。”
“谢谢。”
“谢什么，难道你不是孩子的亲祖母吗？孩子乳名由你来取再正常不过。”
卫氏担心道:“你夫人知道会不会有意见。”
“没事。”
“没事就好，她对煜儿的媳妇好吗？”
“她一直想把煜儿找门当户对的夫人，偏偏煜儿看不上建康城里的姑娘，所以她到现在还不同意煜儿娶夏青柠为妻。”
“那孩子出生她肯定也不会像亲祖母一样疼爱他。”
“她不疼孙子不是由你这个亲祖母疼孙子吗？而且孩子暂时不带回建康来。”
“你明日派人多送点锦缎过来，我要给孩子缝制衣服和鞋子，这是身为祖母的心意希望儿媳不嫌弃。”
“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弃。”
“夏青柠，你也见过，她为人和善又聪慧过人，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好姑娘，煜儿娶了他是他的福气。”
“虽然家世不太好，但是我秦家不需要和家世背景强大的家族联姻，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你不在乎她以前是先皇的嫔妃吗？”
“只要煜儿不在乎我无所谓，人这一辈子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更加不容易，何必在乎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煜儿有你这个明事理的爹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如果当年我早回来两个月可能我们也是幸福的一家人，可惜没有如果，我亲身经历过的痛苦不想儿子也承受这样的痛苦。 ”
卫氏歉意道:“当年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再和爹爹抗衡到底，我们现在就不是这样的情况。”
“是我们的缘分太浅，所以遗憾终身。”
卫氏看着秦安撇过脸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她这样的动作秦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卫氏平复心情后询问道“:你和煜儿什么时候回越州。”
“煜儿，他媳妇怀孕一个人在越州我不放心，所以让他先走，我还有点事情忙完再走，走的时候再过来和你道别。”
“他早点回去陪着生产也好，女子生孩子就像从鬼门关走一遭，有自己的相公陪在身边心里也有点安慰。”
“当年你早产我没陪在你身边，你害怕吗？”
“怕，怕再也见不到你和孩子，但是我生孩子的时候身体特别虚弱，生了孩子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爹娘告诉我孩子早产夭折了，我当时伤心欲绝，想死的心都有了，还好我娘一直陪着我，我才没有做出什么傻事。”
“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你和孩子，如果我能陪在你身边你肯定不会害怕和无助，更加不会不知道孩子的去向。”
“这也不能怪你，谁能想到我爹爹突然带人找到越州，更加想不到他会命人把你打成重伤，强行带走我。”
“更加想不到孩子会早产。”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安。”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想想未来。”
“对，我们都要想想未来的日子。”
他们聊了很多很多，两个人把心中的郁结打开，人也轻松很多，秦安面带微笑和卫氏告别。
他没想到这是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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