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房东在看清照片的一瞬间，就突然变得暴怒起来，他一边谩骂，一边将阿德推搡出了地下室——“不租房子就他妈给老子滚，个老东西，别他妈给脸不要脸！给我滚，给我滚！你他妈消遣谁呢？老子又不是你爹！”
阿德只能慢慢退出地下空间，来到入口前。
“我确实不是来租房子的，”他解释道，“但我有比租房子更重要的事……我是来寻找……”
“找你妈！赶紧给老子滚！”房东吹胡子瞪眼地大吼，“再不走，老子他妈削你啊！”他扬起手，做出抽耳光的姿势。
“你这个人好不讲道理啊，”阿德长吁一口气，诚恳道，“我只想问问你认不认识我侄女，可你居然……先生，我刚从社会署那边过来，他们说我侄女曾在你这里租住过几个月……先生，我是来寻找亲属的，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都他妈多少年前的事了，老子能记住个鸡毛？？”房东愤怒的双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慌乱的味道，“滚，赶紧给老子滚！”
多少年前？我可不曾说过具体时间啊……他在说谎，他也已经认出了克拉丽丝。
因为房东的吼叫声太大，路人已经开始驻足围观，就连楼上的住户，也纷纷抵达了窗前。
“她叫克拉丽丝·奥贝平，”阿德平静地说，“先生，你真不记得了吗？当初，她还不到二十岁，她还在附近摆过摊……”
“老子他妈不认识！”房东显得更加急躁了，“你他妈是不是想找打？嗯？你他妈是不是想找打？”他一只手叉起腰，另一只手指向阿德的鼻子，“老东西，别以为你岁数大我就不敢动手，告诉你，老子进去过，老子什么都不怕！就你这样式的，老子一拳就能让你上西天！”他晃晃自己的胳膊，“我最后再说一遍，赶紧给老子滚！要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哎呦呦，克拉克，发生什么事了？”这时，楼洞内忽然钻出一位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他脸上洋溢着幸灾乐祸般的微笑，“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气？”
房东先是一愣，然后怒不可遏地说，“有你什么事？老子想发火就发火，你他妈管得着？”
胖男子笑呵呵地说，“但是扰民呀，克拉克。”
房东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胖男子看向阿德，问，“您是？”
“奥拉夫·斯特耶恩，”阿德脱帽行礼，“我是为我侄女的事来的。我侄女曾在这里租住过。我想同克拉克先生打听下，有关我侄女的事情，但他却……唉。”
“人家是来找侄女的，克拉克。”胖男子转向房东，微笑道，“或许是离家出走的呢，你就帮帮忙呗？”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女孩子家，一个人在外可是十分危险的呢。克拉克，你说对不？”他的表情也变得暧昧起来。
房东大声否认，“什么侄女？老子压根没见过！我他妈就没有过女房客！”
“那一年前那个女娃呢？”胖男子眼中射出狡黠的光，“她算不算？”他嘿嘿两声干笑，“克拉克，那女娃为啥突然消失了呢？我至今也没能搞懂，你能不能为我解一下惑呢？”
“你他妈几个意思？”房东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就好像被人踩住了尾巴似的，“你他妈还想污蔑老子是吗？嗯？我他妈哪里知道她去了哪里？”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呀？”胖男子阴笑道，“那天，巡长不都来了吗？你还做了笔录呢。克拉克，你的记性不会比我的还差吧？”
“去你妈的！”房东指着胖男子的鼻子大骂，“卡拉奇，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报的警！还他妈诬陷我杀了人！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一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做为守法岛民，我当然有义务告知治安机关了。”胖男子嘿嘿一笑，“如果她被人杀了呢？如果她被人拐卖了呢？难道我应该坐视不管吗？我可没你那么冷血啊，克拉克。呵呵，当然了，这里面确实有我的私心在——如果她死在这儿了，那我的房子，以后也不好向外租了。”
房东冷冷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道，“又他妈不是没死过人。卡拉奇，你尽管放一万个心便是——就算你死了，你的房子也能租出去。这附近什么都缺，但唯一不缺的就是租客。”接着，他又看向阿德，“你走吧，我不认识你侄女，以后也别来找我。”
“嘿，你咋说话呢？你会不会说话？你爹妈没教过怎么跟人说话是吗？给我回来！你咒谁死呢？嗯？你咒谁死呢？”
房东已经走入楼洞，很快，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楼梯中。
阿德心想：我应该换个身份来的，比如侦探，或者治安员……房东明显不想告诉我有关克拉丽丝的事情……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认识克拉丽丝的人。
“大爷，您侄女叫什么？是叫朱莉亚·罗西吗？”胖男子突然走了过来，并十分关切地问，“她是不是离家出走了？她不和家人联系，有多长时间了？唉，真是可怜，也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了，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他靠近两步，又悄声道，“大爷，我怀疑您侄女已经被害了……凶手就是克拉克……他老婆死了很多年了……一定是他对您侄女起了歹意，然后杀死了她——这种事不是经常有的嘛……所以，大爷，您得报警呀……”
阿德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他也不想深究他们之间的关系与矛盾。他调出克拉丽丝的照片，然后告诉对方：他侄女叫克拉丽丝·奥贝平。她是在二十几年前租住在这里的，并不是一年前突然消失的那位姑娘。
“这不是‘风车仙女’吗？”卡拉奇瞪大眼睛道，“我的天，她是您侄女？”
“你认识她？”
“怎么不认识？当初，她在我们这里可是相当有名呢。长得漂亮，做的东西也好，性格还温柔。追她的小伙子，都能从这里排到大学城去呢。唉，原来您想找的是她呀，那您可找不到了。唉，那一年，的确发生了不少事呢。”
“能跟我说说她的事吗？”
卡拉奇为难道，“可我下午还有事……”
“我可以给您一些钱。”
卡拉奇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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