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了那女的钱，知道你们在这勘察，所以想来探探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人真不是我杀的。”黄毛努力地解释，同时又感到羞耻，一直不敢正眼看一脸严肃的蔡队。
“你把头抬起来，事都干了，这会儿装什么可怜。我问你，你说那钱包是你偷的？”
“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是不是你偷的，你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其余的多一个字也不要说。”蔡队抬高了声调，正义凛然的样子搁谁都得害怕三分。
“是！”
“你偷钱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对，我回家路过这条街，看见地上趴一人，走过去一看是这一女的，后背还插把刀。我害怕后退了好几步，不过又转头想反正也是死了，不拿白不拿……”黄毛越说声音越小，低到只能自己听到。
“你大点声，说话不让人听清楚还不如不说。”
“我走过去想拿她肩上的包，可没拽动，一看她手死死抓着，费了好大劲儿总算拽了下来，还好里面有2000块钱，我拿着钱就跑路了。”
蔡队找到路边一石台，坐着歇会儿。
“赵军，把血迹里那两个血鞋印发给我。”三秒钟后，叮咚一声，微信进来了，蔡队放大了鞋印，仔细看着上面的纹路和磨损程度。
“黄毛！”黄毛并不知道蔡队喊的自己，不为所动。
“叫你呢，过来！”
黄毛走到石台边，“警官，你喊我？”
“把脚抬起来，右边的。”黄毛乖乖地照着做。
“好了，放下来吧。对了，你偷钱包时是几点？”
“将近4点吧，我去酒吧嗨了几个小时，就被你们带过来了。”
蔡队长出口气，让大力把人带派出所交接偷钱包一事。
“蔡队，怎么这就把他放了？”大力双目瞪得老大，言外之意是，他说自己不是凶手，你就信啦？
“走吧，记得要个电话，他不是凶手。”
“这个怎么说？蔡队，你说说，我也学学。只是听他一面之词，即使他是偷钱的人，也不能就说明他不是凶手吖，两者并不矛盾。”
蔡队起身走到地上拖拽身体形成的血迹旁边，用手找到黄毛所说的脚印。
“这两个鞋印，凌乱且有重叠，正好印证了他所说的见到尸体吓了一跳。鞋印我肉眼比对过了，无论从鞋号花纹还是磨损的程度以及在鞋底的位置都相符合。
如果是凶手，他手持凶器，又从背后追击，断然不会这般狼狈。
还有，刚刚我看过尸体，死者的手呈抓握状，凌晨4点距离死亡时间5小时，末端肢体尸僵已经成型，即使外力暴力破坏依然维持僵直的状态。但如果是凶手顺走挎包，死者的手是不会有这种抓握态的。
综上所述，我说黄毛一定不是凶手。”
小彤伸出大拇指，小泽几人也是鼓起掌声，大力在一旁边说“神了，”边带着黄毛往街口走，“队长，那我把他送派出所啦！”
黄毛走过了，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对着蔡队喊谢谢，大家也是被逗笑了。不过他真该说谢谢，感谢蔡队“不杀之恩”。
“真有你的，队长，看来我要学的还太多了。”张楠吐完了，度过了起初的不适感，听见蔡队的一番世界解说，佩服之情满溢。
“少学点这些虚头巴脑的，你就跟着你小泽学哥好好学就行了，不过现阶段首要学习的是怎么不吐。”
张楠一听，有点难为情，同时胃部又传来一阵翻涌，进退两难，实属拧巴。
大家对现场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王进走到蔡队身边，接着刚刚的话题讨论。
“刚才我们说到拖拽痕迹向巷子里怪怪的，想不到还真没猜错。”
“是吖，现在知道拿钱的人不是凶手，凶手不是为钱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了，为了人来。”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想要杀死者去的？只是碰巧死者取完钱从自助取款机出来被盯上，所以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凶手只是单纯想抢劫而已。”
“既然为了死者而来，一刀毙命也就不难理解了。她拖着身子往巷子里爬，只是因为她背后中刀，而凶手根本就没想放过她，她没有机会向巷口逃。”
“想来挎包上的血迹，是死者企图护住伤口而已，但后背已经被刺穿了，再多的努力只是徒劳罢了。”
“咳，这死者看上去也不大，怎么就得罪了如此凶残之人，实在是太惨了。”王进看着地上这一摊鲜红的拖拽痕迹，再联想着她临死的感受，不禁感同身受。
“对了，大力，附近监控情况怎么样？刚才一打岔忘了问你。”
“嗷，别提了，有两个商铺监控器架设的位置刚好角度极佳，绝对可以看见凶手整张脸孔。但是当我找到老板，他们都解释说晚上关门后，监控不开。”
“什么？为什么有监控不开？”蔡队听到大力口中的解释难以释怀。
“他们都说，店里也没有什么怕偷的。贵重物品都拿走了，不在店里，或者是有保险箱。而且门口有防盗门，监控摄像头没有用武之地，所以就都没开。”
蔡队不停用食指按压着太阳穴，很是无语。
现场勘验结束，大家分两辆车回队里。路上大家又忍不住讨论对案子的看法。
小彤调侃起来:“这案子，比起最近的一些案子简直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最起码尸体所在地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大家也都随声附和，显然上来就没有第一案发现场令大家都很没安全感。
“而且，值得惬意的是，我觉得本案最难的地方队长已经为我们解决了，那就是去伪存真，判断案件的性质。”
小彤很开心自己刚才的这番话说得恰到好处，既表明了自己对师父的敬佩，又可以顺便善意地撩拨师父，毕竟放在平时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来的。
虽然小彤是个警察，还是重案队警察，但她心里毕竟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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