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莫予看到林北河的手掌被血染成猩红色，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擦拭林北河脸上的汗珠，“北河，没事的，马上就结束了，马上就好了……”
他说的话语气干涩，却带着浓浓的祈盼与希冀。
林北河闭上双眼，眼角滑过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用尽全身力气抓着床单，仿佛这样，就可以减少些许疼痛。
林北河不停地喘息，他浑身颤抖着，仿佛濒临死亡一般，“莫予……我……真的……受……不……了……了……”
萧莫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趴伏在林北河胸膛，痛苦地呜咽着。
“北河……”
他们的手紧紧的交织在一起，仿佛用尽全部的力量，恨不得将对方揉碎在自己骨血当中。
林北河虚脱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至极，毫无血色，他闭着眼睛，连抬抬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莫予，莫予……”他虚弱的喊着萧莫予的名字。
萧莫予坐在床沿，小心翼翼的替他掖好被角，“我在呢，北河，你放心，我在呢。”
林北河嘴唇哆嗦，声音断断续续，他费力道：“莫予……别……离……开……”
萧莫予含泪点点头。
林北河的眸子缓缓睁开，他望向萧莫予，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发不出声响。
就在这时，又一波阵痛袭来，比之前更加汹涌猛烈，林北河死死攥着被单，指节泛白，脸上布满冷汗，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瞳孔涣散，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折磨，他死死的咬着牙关，额角的青筋暴突。
萧莫予心如刀割，他拼命的按压着胸膛，想给林北河传递力量，却徒劳无功。
林北河死死咬住被单，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这个孩子，他必须生下来，否则，他和莫予都不会有未来，他不能毁了莫予的幸福。
林北河用尽全身力气，使劲的憋住气，试图用自己仅剩的一点力气，将腹中的胎儿挤出来。
萧莫予心急如焚：“北河，忍住，再忍一下就结束了。”
林北河艰难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但是那种剧烈的疼痛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萧莫予刚说完话，林北河便痛呼出声。
“唔！”林北河痛苦的闷哼。
此时医生已经拿着扩张器准备扩大产道，他吩咐萧莫予，“一会会很痛，你一定要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林北河似听到什么，心底涌出恐惧，可他根本无力阻止，冰凉的扩张器就已经触碰到肌肤。
剧烈的痛楚席卷而来，林北河只觉得肚子里似有千万把钢刀在搅动，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翻转过来。
“啊——！！”
林北河终于爆发了，他大吼出声，声音凄厉而愤怒，他疯狂地挥舞着四肢，想将那东西从身体中拽出去，但是那冰凉的器具却牢固地卡在他的体内。
萧莫予吓坏了，他赶紧按照医生说的话，用力按住林北河，哭着哀求道：“北河，你冷静一点，别乱动！”
林北河挣扎的动作停止了，他喘息着，大口大口地吸气，但是剧烈的疼痛依旧不肯放过他，他的眼眶湿润了。
“北河，你怎么样？你坚持住！”萧莫予见他不动，担忧地问道。
“我……好疼……”林北河沙哑着嗓音道，“快……帮帮我！”
“嗯！我知道！”萧莫予点点头，他抹掉脸上的泪水，用力的按压着林北河的后背，希望可以让他舒服些，“北河，挺住！坚持住！”
萧莫予的双眼通红，心脏砰砰直跳。
林北河紧紧皱着眉，脸上的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浸湿了枕巾。他努力忍耐着，不停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要坚持住！
在扩张器的帮助下，产道终于渐渐打开，鲜血汩汩流出，染透了洁白的床单。
林北河的视线渐渐模糊，他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抽空，然而疼痛却让他无比清醒。
“用力！”医生不断催促着，“看到孩子的头了，再用力！”
林北河深吸一口气，再次用力。
随着婴儿的啼哭声，林北河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然而还来不及喘息，肚子便又开始作痛。
医生抹了抹汗，“继续，加油，还有一个。”
第一个孩子已经折磨了林北河将近一天一夜，第二个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肯出来，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林北河已经等待不了那么久。
林北河的手微微颤抖，他的脸色惨白，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每当他想用力的时候，腹部就像刀绞般疼痛，他甚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撑到第二个孩子降临。
萧莫予看着虚弱的林北河，只觉得自己也快撑不下去了，若非强大的信念支撑着他，他恐怕早就倒下了。
“用力！再用力，马上就要出来了！”医生激动的喊着，“莫予，快，按住他，他在用力！”
萧莫予用力按住林北河，但是却无济于事。
林北河的脸色变得灰败起来，他轻声唤道：“莫予，我们不能……失去……他……”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消散在寂静的房间里。
“北河！北河！！”萧莫予惊慌地摇晃着林北河。
医生赶紧查看林北河的状况，大叫不好。
“病人失去意识，准备抢救。”
萧莫予瘫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林北河。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抓进自己的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
他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呀，不应该……”
萧莫予孤零零的站在一边，他浑身僵硬地盯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机的林北河。
医生正用力按压他的胸腔，可仪器还是发出刺耳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林北河恢复了意识。
萧莫予连忙跑过去从后面抱住林北河，试图安抚他。
林北河已经没力气喊出声来，只是无力的发出细微的声响，可疼痛却在持续升级。
他流得血越来越多，顺着床沿滴在地上。
医生只好更加用力的压他的肚子，希望将孩子挤压出来。
萧莫予看着那鲜艳夺目的血液，只觉得心口堵得发慌，他伸手摸向林北河的脸，眼睛湿润了。
林北河睁开眼睛，他费力的抬起右手握住萧莫予的手，眼神涣散，嘴唇颤抖，似乎有很多话想对萧莫予说，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半句。
萧莫予反手覆盖在林北河干裂的嘴唇上，温柔地说道：“北河，快好了，孩子快出来了。”
林北河的瞳孔瞬间收缩，他看着萧莫予，发出闷闷的喊声。
“呃……”随着他用力，孩子的腿被挤了出来。
医生的神情越发严肃，“不好，胎位是逆位，必须马上把孩子生下来，否则胎儿会缺氧。”
林北河的脸瞬间煞白，萧莫予也紧张了起来。
“莫予，”林北河艰难地开口，他的喉咙像是火烧一样灼热，他的脑袋昏沉沉的，“我好累。”
萧莫予看了看林北河惨白的脸庞和虚弱的样子，咬牙道：“北河，你再用力一点，孩子就快出来了。”
林北河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萧莫予的鼻尖发酸，泪珠滚落下来。
“用力啊！孩子快憋死了！”医生也开始着急起来。
另一个医生更加用力的按压林北河的肚子。
“啊！”他不由大叫，本能的开始挣扎。
“北河，别怕，你用力，孩子很快就能生出来了。”
“好痛！”
萧莫予连忙用力摁住林北河不让他乱动。
林北河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呼吸也愈发困难，可是他依旧用力的忍受着，因为他相信，只要自己用力，他就能生下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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