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不少人面上都带着喜色。
“恭喜大姑娘了，大姑娘得太子这一良人，将来可是尊贵万分啊。”
“是啊，咱们裴家终于也要出个后位之人了。老爷，这可是咱们祖上积福啊，等会可要去祭天告诉老祖宗呢。”几个姨娘连忙上前恭喜裴姑娘。
裴姑娘一一笑纳了。
裴公子脸色有几分黯然，几位姑娘也不敢去他面前说什么。
裴家长子长女，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优秀。即便是裴家有好几个姨娘，但生下的庶子庶女却是一点也不敢触砰他们二人的。
谁都知道，这两人将来要承载裴家的荣光。
如今大姑娘东宫正妃，将来继位便是皇后，整个裴家可更得仰仗她。
裴老爷见儿子面色不好，脸色微微沉了几分。
见女儿反而笑容温婉，更是叹了口气。
他这对儿女，性子倒是反了。若是换一换，于他裴家也是好。
“你们随我来书房一趟。”
裴夫人朝着女儿点了点头，裴姑娘浅笑一下便随着父亲进去了。
裴家老太太瞧了瞧几个姨娘和一府子儿女，长媳进门多年，只有长子长女两个孩子。好在两个孩子都极其出众，只是大孙女身子弱了一些。
这些年，她为府上的操劳，自己也是明白的。
“这些年辛苦你了，你为裴家生了两个好孩子。”老太太一话，说的裴夫人眼眶微红，看得众姨娘眼热不已。
这边裴姑娘进了书房。
“坐下吧。”裴老爷坐在书桌前。
这两个儿女，从小便是倾尽全力教导的。女儿成熟稳重，儿子有时有些跳脱，但好在极其聪慧。
“以后，你也是要母仪天下的人了。父亲见了你也要行礼，也要问安了。你啊，父亲知道，你向来对权势没有任何想法。这，也是裴家亏欠你了。”裴大人看着大女儿，这孩子每每在府上都易生病，每年送到庄子上，反而身子还硬朗一些。
那时他便发现了，这孩子不大适合勾心斗角。
“爹，你说什么话呢。女儿在裴家庇佑下享受了这么多年，也该女儿回到家族了。女儿既然生在裴家，享受了旁人享受不到的所有资源和待遇，那女儿的担子自然也比旁人重一些的。”裴姑娘倒是想的很透彻。
“东宫，那东宫，不适合你。”裴公子脸色有些难看，低着头，秉着气。
“儿子娶公主就好了，姐姐她，不用嫁给太子的。儿子娶公主就可以了！”裴公子眼神坚毅。
裴老爷却是看着他低低的叹了口气：“你若是有你姐姐的性子，我也安心了。你是太子一党，任何时候都不该说太子不是。至于嫁太子，嫁入皇家，那是她的荣幸。也是裴家的荣幸。”裴老爷说着，微微摇了摇头。
隔墙有耳，谁也不知道这些话会不会传进别人耳中。
“那陆封安呢？”裴公子抿着唇，神色间颇有几分不甘。
当初，其实盛传，陆世子要做公主的驸马。
“如果你甘愿放弃裴家的所有帮衬，你也可以？单看你舍不舍得？陆封安，她未婚妻娘家没有半点助力，你以为他没有妥协？他的妥协，就是不要任何助力选了池二姑娘！”裴老爷神色有些严厉的看着他。
他知道儿子和陆家世子隐隐有攀比之风。
但裴家不同于陆家，陆封安一人就可以拿下战功换取陆家安稳。
但裴家不行。
裴世宁嘴唇动了动，到底闭了嘴。是啊，他一开始就拼不起。
姐姐的婚事，和他的婚事，都无法掌控。
裴世宁也明白，大姐嫁入东宫，将来必是后位。自己尚了公主，拥有驸马的称号，却是永远也手握不了实权。在朝中也不大走得到核心位置了。
这也是一门交换。
太子妃保证裴家荣耀，也保证了裴家的百年不衰。驸马，就保证了永远不会篡位怀有二心。
裴姑娘见他那般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你可是忘了？从小，爹便将你送到了太子跟前做伴读，旁人什么都还不会时，你已经与太子是极好的关系了。这么多年的伴读，你以为，父亲就是为了让你当驸马的吗？”大姑娘看着弟弟。
“即便是我成了太子妃又如何，你是他的兄弟，那情谊与我是不同的。只要上面坐的那个人愿意信任你，那又怕什么呢。”裴姑娘说完，便对着父亲点了点头。
“女儿便先退下去了。”她想，她大概明白弟弟的想法。
若是不曾情窦初开，妻子是谁都无所谓。
但心里已经走过一人，那便不一样了。
“姑娘，今儿您的药还没喝呢？以后您就是太子妃了，身子骨可要养好才行。”小丫鬟满是担忧，姑娘出宫后身子越发不好了。
虽说进宫时，皇后娘娘和太后都有所照应，但姑娘毕竟底子不好。也受了几回苦。
裴姑娘下巴都带着几分透明，好似精致的如琉璃一般，也如琉璃一般脆弱。
“好想去庄子上，春天采笋，夏天钓鱼，秋天摘果，冬天看雪，只怕，这一生都没有希望了。罢了……”裴姑娘声音随风而逝，好似从未说过什么。
丫鬟也低着头不敢应声。
从下她们伺候在姑娘跟前，最怕的便是姑娘，突然夭折，或是姑娘遁入空门。
如今姑娘要嫁入东宫成贵人了，可她们依然开心不起来。
这样的姑娘看着好脆弱。
池家也接了口谕。
没错，她只有口谕。不知是陛下因着鹂妃的缘故，还是并不太重视侧妃的缘故。
这让在府上高高兴兴等了一天的池娉婷颇有几分失落。
不过想着，自己将来也是要嫁给那个天边云月一样的人儿，心里又高兴起来了。
池老爷却是难得的大醉了一场。
说是高兴吧，确实也高兴。三个女儿，一个入宫成了宠妃，前几日还晋升成了鹂贵妃。
二女儿呢，嫁入了陆家成了少夫人。
三女儿呢，成了太子的侧妃。
想想各个都出息，可众人对他的嘲讽却也让他浑身难受。
二女儿最出息，被逐出了家门。
大女儿和三女儿，众人因着陛下没敢讽刺出来，但那眼神他懂。一双女儿，一个嫁父亲，一个嫁儿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对。
池老爷很是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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