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源大吃一惊道：“你儿子提出来的？可是……”
“很多事情，你得问他，他才知道，连我都不知道。”
“他这么厉害？”
“对，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你问吧。”
“露凡是不是很善良？”
“对，非常善良，非常开朗，小动物都舍不得伤害，拍戏的时候剧组要求她杀一个鸡，为了所谓的真实效果还要真杀，她不肯，跟导演争了半天，说，要是演杀人犯怎么办？导演才松口，这样的人说她有抑郁症，我是不可能相信的，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我儿子以前是个绝对的无神论者，从来都不想参加祭祀一类的活动，可是最近变了，他甚至还主动买了冥币。”
“你告诉我这些，是干什么？”
副经理道：“因为我想来想去，只能得到一个解释，我儿子可能有通灵的能力，他打开了一扇门，然后他通过这个门获得了帮助，又用这扇门来帮助人，他有可能遇到了露凡的冤魂，这是我的猜测。”
许源呆住。
“你没问过你儿子吗？”
“没问，我只是凭直觉，问他的话，担心会伤害他的自尊心，怕他觉得我不相信他，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相信我儿子的话，露凡一定是含冤而死的，但我儿子能这么肯定，不可能只是靠猜测。”
许源道：“谢谢你，严经理，谢谢你。”
副经理笑一笑，忽然手机振铃了。
她笑道：“来了。”
接听道：“儿子，你来了吗？”
“快到了。”
“到了的话，直接到这里来，8012号。我在这里等你。”
她放下电话，许源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你不担心吗？在民间传说里，好像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开始有一点，但是我发现我儿子现在是越来越阳光，越来越开心，越来越勇敢，越来越自信，我就相信，他即使是遇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朋友，那些朋友也可能都像露凡一样，是善良的，友爱的，不会害他。”
许源动情地说道：“是你自己有一颗善良的心，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表姐，谢谢你了，你让我对这个世界又恢复了一点信心，让我确信，你们的酒店的口号不止是口号，你们真的是要把酒店做成有温度的酒店。”
副经理开心地笑，叮嘱道：“我说的这些话，你可不要跟我儿子说，我就想好好做一个傻妈妈就好了。”
“谢谢，我会的。”
很快，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副经理把门打开。
一个瘦瘦高高的穿着校服的中学生，出现在门口。
他不能说非常帅，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有一抹很好看的笑容，因为这一抹笑容，整张脸竟然显得相当的颠倒众生。
这是只有职业演员对于脸部表情的精准控制力，才能呈现出来的表情。
许源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抹笑容，眼前浮现出的，却是另一张脸的五官所浮出的类似的笑容。
这一瞬间，副经理的话以耳边响起了。
果然是一个敏锐的妈妈，信她了！
因为这样的笑容，是刻进他心灵里的一印记，无论隐藏得多深，他都能找得出这样的印记。
华亭是在离开樊依桐家之后，直接就给黄老师打了个电话请假后，乘地铁过来的。
一路上，最紧张的不是他，而是露凡，越接近云海大酒店，她就越紧张。
毕竟是人鬼殊途的四年，毕竟是互相失意的四年。
怎么都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
明知道许源看不到她的存在，明知道只能附体在华亭身上，露凡依然打扮得特别漂亮，穿上了一套进口的套裙，戴上了精美的项链，盘起了他最喜欢的说是具有古典美的发髻。
终于到了云海大酒店。
这时，几个鬼大妈跟了过来，在于东方耳边说了几句，于东方脸露微笑，说道：“没想到少主的妈妈这么厉害。”
露凡道：“怎么了？”
于东方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露凡道：“那，就不算是我们违规？”
“对。但你得记住一句话，心照不宣。”
“我明白，我明白。”露凡激动起来，迫不及待地直接附体了。
一路上，这心跳声，有如鼓点一般。
终于来到了。
一只雪白的手，敲响了门。
门开了。
有一种奇妙，叫意会。
两个男性的目光交接在一起。
两个男性的心都在怦怦地直跳。
副经理说道：“这就是我儿子华亭了，你们聊吧。”走出去了。
许源伸出手来道：“幸会。”眼睛盯着华亭的眼睛。
华亭笑一笑，也伸出手来，说道：“幸会。”
两手相握。
华亭能感觉到那手里传递到心里的颤抖。
他有点难为情。
毕竟身体一是他的，他是男人。
可是附体的却是露凡的灵魂。
四年以来，她无数次盼望的身体接触，哪怕只是借了别人的身体，也已经让她激动异常。
生死殊途，能隔着维度接触，就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
许源道：“请坐。”
华亭点点头，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打量着许源，说道：“你也有白头发了。这几年，你过得一定很艰难吧。”
许源凝视着华亭的眼睛。
他看到了华亭眼里的歉意和关心。
难道，真的是……真的是……会吗，会有超越空间，跨越维度的凝眸吗？
躲在华亭身体下的露凡，也在凝望着许源的凝望。
她想，他应该是捕捉到了。
因为眼睛不能骗人。
要不然，他的眼里就不会有闪闪的泪花。
一个男性中学生的出现，不具备催泪的效果。
她真的想告诉他，他没有猜错，她就是他猜到的那个人。
可是她忍住了。
直接说出来，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跨界的行为，绝不允许的。
于是，她说：“许源，我在问你话呢。”
许源如梦方醒，连忙答道：“再难也过来了，这个年纪，有几根白头也正常。”
她问道：“你后悔吗？”
许源苦笑：“后悔过，在最惨的时候，曾觉得好像没必要这么坚持，但是我一想到天上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有一个灵魂在凝望我，可能我的坚持，是让这颗灵魂得到安宁的最后保障，我就不再后悔。”
他看到那双眼里有泪在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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