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晕过去了，老爷您赶紧去看看啊。”老夫人身边的喜鹊跑来报信儿。
“怎么回事？”
“老夫人回去之后就说不舒服，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一直在哭说是白疼了大少爷一场，然后就直接晕过去了，现在还有些抽搐。”喜鹊着急的解释着。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大夫啊！”
“婢子已经让人从后门去外头请了，老爷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顾自明的眉头紧锁，就没有松开过，现在他不能直接就走，他因为还有赵大人在这里。
“赵大人，我家里……呵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事情的始末你了解的也差不多了，如果这个时候你还想把我老母亲带走，那就跟着本官一起去吧，不过好歹让她把病治好了再说。”
赵大人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要是把顾自明逼急了，估计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想来现在这个结果应该能够让皇上满意了。
“下官自然不会这样不近人情，请您自便，不过有需要的下官还是会来贵府叨扰的。”
“哼！”顾自明甩甩袖子，跨着大步往后院里面去了。
刚才还热闹的院子此刻也变得有些安静，但这只是相对来说的，门口还是围着看热闹的人，他们人多并不怕丞相恼怒会责众。
只是王如烟是砰死在门口的，所以大家还是退到了府门台阶的下面，小声的议论着。
赵大人瞧着这顾丞相是不管不顾了，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他收拾了。
“得了，来人，把尸体都收敛好抬回去，剩下的……丞相府自会打扫，走吧。”赵大人刚想要离去就看到了还没走的三皇子，他连忙上前。
“三皇子，下官这就要回去了。”
“嗯。”萧玉恒沉吟了一会，他靠近赵大人问：“赵大人，这件事情已经算得上是京城中很大的命案了，想必你一定会上报给父皇吧？”
“按照流程是应该这个样子，等下官整理好折子就会送呈给皇上阅目。”
“应该的，只是本皇子想的是这顾长风和王氏既然已经和丞相府没有关系了，希望赵大人也能够如实的写上。”
赵大人顿时明白了三皇子的意思，意味深长地说：“三皇子多虑了，下官一定会秉公办案，绝对不会徇私枉法的。”
“赵大人，我很欣赏你的能力，如果你能够给本皇子效力的话，岂不是一番美谈？”
“三皇子抬爱了，都是为了陛下办事的，尽心尽责，不过是为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萧玉恒虽然面上带着亲近的样子，但是 他心里知道，这个赵大人曾经他也派人多番的笼络，但是最终他就是一个又硬又臭的石头，软硬不吃。
“那赵大人忙，本皇子也要回去了，不然父皇知道了恐怕又要生气了。”
“三皇子慢走。”
随着丞相府下人的清理和打扫，门口的血迹也被冲到了台阶下面，丞相府厚重的大门在吱呀声中沉重地关上了。
往日门庭若市的丞相府，如今在众人看来竟有些迟暮的感觉。
到了后院老夫人住的地方，老夫人的确有些不大好了，她现在躺在床上不停地抽搐，嘴角还流着口水，此刻顾含娇在床前一边哭着一边呼唤着。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您不能有事啊，我母亲没有了，如今娇儿就只剩下您了祖母，如果您再有事，那娇儿就真的没有人疼没有人爱，任人欺辱了祖母……”
顾自明他们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房间里面几个姨娘也都在场，一个个都拿着帕子抹着眼泪，紧跟着进来的是顾清婉和顾含青姐弟俩。
“你们怎么才来？”
“回父亲的话，儿子在前头打发那些官差耽搁了一些时间。”
“女儿的院子离得远，父亲让我回去，就没敢出来。”顾清婉说。
这确实也是西顾自明自己亲自交代的，他看着跪在床前痛哭不已的顾含娇，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大夫呢？大夫什么时候到？”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顾含娇还是跪在床前，拿着手绢也不嫌脏地给老夫人擦嘴边的口水。
“大夫，您看看我祖母究竟怎么了。”
大夫也没有多做耽搁连忙进行诊治，他皱了一会眉头拿起了银针刺了头上的几个穴位让老夫人安静了下来。
大家顿时缓了一口气。
“大夫，我母亲是怎么了？”
“回大人的话，老夫人是怒急攻心加上悲伤过度，还有到底是年纪大了，气血供应不足导致了晕厥。”
“那为何会全身抽搐，嘴角流口水？”
大夫是有些犹豫地，他斟酌了一下词汇说：“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如今能挺过来已经是不容易了，后面……后面醒来大概会部分瘫痪不能自理，伴有口齿不清，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中风症状。”
“中风！”顾自明有些诧异。
自家老母亲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一向好得很，怎么会……
顾自明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大夫，还请您再仔细看看，我母亲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一直都是身体硬朗，是不是……”
“老夫人平时的饮食可能有些油腻，吃的太好太补导致了透支，所以才会病来如山倒，日后再饮食方面大人也得注意一些，老人家还是吃一些清淡的比较好消化的。”
“多谢大夫，巴图跟着大夫去开药方，送上诊金。”
“是。”
等人走后，顾自明问：“喜鹊，你来说说老夫人是怎么回事？”
喜鹊收拾完跪在一旁解释说：“老夫人最爱吃红烧肘子，红烧狮子头还有烤鸭了，如果每顿饭吃不到荤腥那就会发一整天的脾气。”
“那你们怎么也不劝诫！失职全部失职！拉下去，全部都给我发买了，照顾不好主子留着还有什么用！”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是夫人说，老夫人好不容易享福了就不要太过阻拦老夫人，顺着老夫人的心比什么都重要，所以……”
柔姨娘擦擦眼泪说：“表哥，你还是消消气吧，姨母这边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把人赶走了谁来伺候姨母，而且这些人都是姨母用惯了的。”
“要不是柔姨娘给你求情今天我非得把你们全部打发出去！”
“多谢姨娘多谢姨娘。”喜鹊连忙磕头。
“行了，下去给老夫人煎药去吧。”
“是，婢子这就去。”喜鹊匆匆忙忙提着裙子弯着腰跑了出去，恐怕主家反悔把她们发卖出去。
“这个王如烟，她……”顾自明能说什么？人都已经死了，总不能再鞭尸一顿才解气吧。
角落里的顾含娇眼神狡黠地转着，她狠狠地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掐了自己一把，跪在地上哭着说。
“父亲，都是我母亲糊涂我母亲犯的错就由我这个做女儿的来偿还吧。”
“偿还？二妹妹准备怎么偿还？”
“姐姐，我知道如今你也因为我母亲做的事情恨我，甚至说恨祖母，但是祖母到底是我们的亲祖母啊，你就让妹妹留下来伺候祖母吧。”
“二妹妹不准备出嫁了？”
顾含娇咬着嘴唇说：“别的我已经不敢再奢望了，如今只盼望祖母能够好起来，父亲和姐姐能够原谅我。”
“妹妹真是孝顺，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还在这里担心祖母的身体，真不知道泉下有知的王氏会不会觉得欣慰。”
“我母亲……我母亲死了？”顾含娇一副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清婉。
“二小姐节哀，夫人……哦不，是王氏，确实自戕在了府门口。”柔姨娘解释道：“唉，要我说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非要把丞相府的门楣玷污了才算完，这不是给二小姐找不是？”
顾自明打断了众人的谈话：“好了，既然二小姐要给老夫人侍疾，那就留在这里吧，除了这里和你自己的院子哪里都不许去，更不许出门去，听到了没！”
“多谢父亲，娇儿一定尽心尽力伺候祖母，不给父亲添麻烦。”顾含娇跪拜在地，看似虔诚，但是你要是能够看到她的眼睛就知道，顾含娇眼里面全是仇恨。
今日你们给我的耻辱，他日我必会加倍偿还！
“正好大家都在这里，家里最近除了变故，以后家里的事情暂时由李姨娘和柔姨娘两人处理，柔姨娘身子沉了从旁协助即可。”
“是。”
“以后府上只有一个少爷就是顾含青，他就是咱们府上的大少爷，记住了？家里的事情外面如何说，我不管，但是要是让我知道哪些风言风语是从家里面传出去的，休怪我无情！”
“是。”
这时候喜鹊她们把熬好的药端了上来，顾含娇连忙擦了擦眼泪，也不嫌碗壁把指尖烫的通红。
“二小姐……”喜鹊有些担心小声提醒道：“二小姐小心烫手。”
“不要紧的，祖母的身体最重要，这药不能凉了喝，要不药效就会减去大半。”
顾含娇拿起勺子不断底吹着碗里的热气，然后轻轻抿了一口，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差不多了，来喜鹊，你帮我把祖母扶起来一些，这样就不容易被呛到了。”
喜鹊连忙照着做。
“二小姐，要不让妾身来吧？”柔姨娘说。
顾含娇避开了柔姨娘要来接碗的手，说：“姨娘就不要跟娇儿抢了，说好了娇儿伺候祖母，娇儿就一定会做到的，还希望姨娘能够成全。”
柔姨娘讪讪地说：“二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妾身只是想帮帮忙而已。”
“多谢姨娘的心意了，娇儿自己可以的。”
柔姨娘和李姨娘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就一起出去了，顾自明他们都在外厅里面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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