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以前只有咱们母子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叫我娘的。”
听到了李姨娘的抱怨，顾含青本来不悦的神色稍微好转了一些，他拉着李姨娘的手走到桌前坐下，轻言轻语地安慰着。
“姨娘，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已经被记到了嫡母的名下，就是嫡母的儿子了，长姐就是我的亲姐姐，毋庸置疑。”
李姨娘忍不住心里面酸酸的，“即便如此，现在屋里面又没有旁人，你就叫我一声娘又如何呢？大不了在外面你叫我姨娘就是，何必……”
“我断然不会做那种阳奉阴违的人，如果姨娘后悔让我认嫡母做母亲，那么等父亲回来我就求父亲让他将我记在您名下就是。”
李姨娘神色大惊，她紧紧抓着顾含青的胳膊说：“这怎么成，记在了我名下那你就是庶子了，现在你可是嫡子啊。”
“您知道的，我是不会在乎嫡庶的，嫡庶与我又有何干系？左右我是考科举的，如果因为嫡庶让娘不高兴了，做不做嫡子又有什么关系的呢？”
“王妃会生气的。”
“不会，长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一定会尊重儿子的决定。”
李姨娘沉默了，她知道儿子说的都是真心诚意，如果此刻她点了头青儿一定会这么做的。
可是她不能这样自私，好不容易青儿熬了出来，岂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拖累了他一生？
记在谁的名下都不如记在宁夫人的名下，那可是原配嫡妻，记在她的名下，那么楚王妃就是青儿的嫡亲姐姐，宁国公府也是青儿的嫡亲外祖家。
如果记到了自己的名下，自己本来身份就很低微，娘家更是没有什么人了，即便日后她有幸被扶正了，那也是继室，虽然也是嫡子那也比别人矮了一头。
更何况，老爷还会娶新的继室夫人回来。
想到这里，李姨娘难免会觉得有些苦涩。
“姨娘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你读了许多书，知道的要比姨娘多得多。”
“姨娘能够这样想儿子觉得很是欣慰，不过还是要把您的心情放在第一位的，如果您认为儿子叫别人母亲您不高兴，一定要告诉我。”
“你不要想那么多，哪里会不高兴，宁夫人是个极好的女子，你能够认她做母亲那才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而且如今你就在我身边，日日也算都能见到，哪里会委屈我呢？”
顾含青听到姨娘这样说心里稍微放下来一点，只是觉得还需要再叮嘱一下姨娘才放心。
“长姐与顾家的恩怨……姨娘也都是知道的，所以不要在说什么顾家好长姐才好的话了，长姐如今是楚王妃，没有顾家她还有宁家，即便没有宁家她还有楚王爷。”
听到此处，李姨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是呀，顾清婉就是这样的好命，生来就是丞相府嫡长女，即便没有了母亲还有外祖一家给撑着，就算不认亲爹了，那楚王爷也是把她放在手心里面捧着，谁敢说一个不字。
“许是最近太劳累，我被猪油蒙了心，日后我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
躲在门口偷听的小葵暗暗咬咬牙，悄悄转身往厨房去了。
因为府上没有什么人，所以也就只有顾含青在院子里面陪着李姨娘吃了一顿饭，饭后自己就回去休息了。
送走了顾含青，李姨娘坐在榻上若有所思。
她知道儿子说的话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心里面还是有些不得劲儿，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又好不容易瞒着身份长了那么大，怎么说成为别人的儿子就成为别人的儿子了呢。
想想这些年吃过的苦，李姨娘不禁悲从中来，可是要是让儿子认了字自己做母亲，那么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庶出的身份只会让他在仕途上走的艰难。
都怪顾清婉那个丫头，怎么就不能成全了他们母子情分，既让自己成为继室夫人又能够给了青儿一个嫡出身份，这样两全其美的方法不比什么都好？
这个时候小葵从外面进来伺候。
“姨娘这是怎么了？何故就哭了？”
“没有，只是想到了以前的那段时光，确实艰难忍不住哭了起来。”李姨娘连忙用手绢擦了擦眼角。
小葵眼神转的灵活，她不动声色地将房间内的灯罩拿了下来，又拿起放在一旁的剪子剪了剪灯芯，瞧着火苗变得更加柔和了这才把灯罩放好。
然后她转身去帮着李姨娘把床铺整理好。
李姨娘擦了擦眼睛说：“小葵你也不要忙了，坐下来歇歇，陪我说说话。”
“婢子不累，就这点活还叫活呀。”小葵一边整理着一边不忘回应。
“我知道你不累，是我想要和你说说话总行了吧，你这丫头。”
“好好好，我的夫人，您想说些什么呢？”
听到了小葵的打趣，李姨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臭丫头竟会开我的玩笑，唉，什么夫人，这辈子也就是个姨娘了。”说到此处李姨娘顿时皱起了眉头，“好不容易儿子熬出了头，可是……”
小葵自然是知道李姨娘说的是什么，只是下午她已经那样说的透彻了，如果再深入恐怕就适得其反了。
“姨娘也不要担心，如今少爷确实需要大小姐，咱们也不好说翻脸就翻脸的，虽然大小姐说老爷要续弦，可是也只是口头说说，眼下还是没影的事儿。”
李姨娘摆摆手说：“我倒是不伤心这件事情，而是觉得日后再也没有机会听到青儿再叫我一声娘了。”
“难道老爷就不能看在您是少爷的生母的面子上让姨娘成为夫人吗？想来只要少爷去求一求老爷，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哪里就是那么简单的了，老爷如今想要回到朝堂之上那就需要助力，所以最方便的就是妻族的助力，眼下宁国公说要杀了老爷都是不为过的，还谈得上助力不助力吗？所以老爷只能在续弦上面做文章了。”
“婢子愚钝，如果少爷高中了，不也是老爷的助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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