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我们知错了，还请陛下网开一面，饶了我们。”
程泰、危远、苑豪三人争先恐后地磕头。
被关和被杀他们倒也无所谓。
革除功名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天都塌了。
闻肇梁刚站出来正想开口。
秦游就转了过来，目光不善地质问道：“闻尚书，法不容情，你这是想破坏规矩吗？”
“这……”闻肇梁被这句话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求助地看向内阁其他人。
黄轩和他对视，站了出来，“小惩大诫，念他们初犯，口头警告便算了。”
秦游不悦地看着黄轩这个老逼登。
之前还吵着嚷着饶不了人。
现在却要口头警告。
不就是不想看见科学力压儒学一头嘛。
他扭头对皇帝拱手，沉声道：“陛下，律法下人人平等。
若今日饶恕他们，便是在纵容犯罪。
此举断不能开，若是人人争相效仿，视律法于无物，将会对大魏的司法带来无法逆转的破坏。”
黄轩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皇帝则是平静地开口问道：“那依秦首辅所言，该如何处置？”
秦游拱手，抬眼神情狠厉地回复，“今日参与此事的所有人，革除功名并拘留十五天以儆效尤。”
皇帝头皮发麻。
秦游这是想把儒学往死里干啊！
他看向原刑部，现在的司法尚书晏博简。
“晏爱卿，你怎么看？”
晏博简深深地看了秦游一眼，郑重地拱手。
“陛下，如秦首辅所言，若是弱化此事，对于往后的司法实践极其不利，也弱化了律法的威严性。
就此事而言，臣以为要树立一个典型，告知世人，国家律法不容践踏。
凡是犯法者，都必须依法处理，就算是皇子也是如此。”
他最后几个字近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群臣震惊地看着晏博简，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强硬。
他们也偷偷看向皇帝。
皇帝神色并没有丝毫波澜，看不出喜怒。
“既然如此，那就革除此次聚众闹事的所有举子功名，并拘留十五天。”
秦游和晏博简二人异口同声地拱手，“陛下圣明！”
程泰三人面如死灰，犹如一滩烂泥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若是可以选择，他们一定不会选择来逼宫。
他们被人拖走。
皇帝接着说道：“今日暂且到这里。
尔等都先回家去换身衣物在回衙门做事吧！”
说完，他长身而起，快步离开。
殿内那弥漫的臭鸡蛋味实在是让人待不下去。
“恭送陛下！”
群臣拱手后，纷纷离开。
唯独闻肇梁，和昌鸿达拦住了秦游。
秦游看两个老头不忿的模样，错愕道：“怎么？两位老大人要打我不成！”
闻肇梁冷哼道：“还不都是你小子惹的祸。”
昌鸿达也在一侧轻哼一声，“关于普及教育的条陈，你尽快拿给我们二人。”
秦游看着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的两个老头，瞪眼怒道。
“什么话，你们是首辅还是我是首辅？
两位大人不要搞错了！”
闻肇梁皱着鼻子咬牙道：“你小子少给我们来这一套，赶紧给我们。
要不然今天我们高低打你一顿。”
“你们……”
秦游气得七窍生烟。
这两老头就是仗着他不可能对他们还手，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他最后无奈地说道：“我等会儿给你们，你们先回去洗洗吧，我都快吐了。”
说着，还做出干呕的动作。
闻肇梁和昌鸿达这才放过秦游，快步离开。
纵观历朝历代，上千举子聚众堵在皇城门口对上早朝的朝廷重臣扔臭鸡蛋的也是实属炸裂。
秦游也是出了宫，开着车经过时，正好看见一群举子哭天喊地地被巡检司的巡卫带走。
各种声音交织，听着却让人心里莫名舒坦。
副驾的阿寿见此情形，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公子，朝会上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怎么这些人都被抓了？
按道理说，他们最后也能安然无恙！”
秦游笑了笑，把朝会上的事又复述了一遍。
阿寿听完后，十分解气地挥动着独手。
“这群举子就是欠收拾，这次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不过……”
他话音一转，神色担忧起来。
“这一次就将一千多名举人的功名革除。
他们这些人之中会不会有人反应过激，选择自杀来给朝廷施压。”
秦游神情郑重地点了点头，“不排除有些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差而做出极端行为。
不过问题不大，在滚滚大势面前，谁都拦不住。”
阿寿沉吟一声，“我担心的是普及教育一旦实施，他们从中作梗或者是弄虚作假又该如何？”
秦游将车停在门口。
二人推开车门下车。
秦游神色轻松地说道：“不管是从中作梗也好，弄虚作假也罢，只要把政令宣传到位，让百姓知道就行。”
阿寿秒懂，“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走群众路线！”
秦游点了点头，和阿寿从侧门进去。
没走几步就看见秦政。
秦政似乎在等他们。
二人赶忙走了过去行礼。
“阿爷！！”
秦政闻到秦游身上的臭味，皱眉道：“我听说一千多举子在皇城外逼宫，现在怎么样了？”
秦游笑道：“孙儿身上臭，容孙儿去洗漱，换身干净的衣裳在来和阿爷细说。”
秦政摆手，“无碍。”
秦游又把朝会上的事复述了一遍。
秦政点了点头，“此事你们处置得没错。
若是以往，少说也得按造反处理。
仅仅是革除功名，算是对他们网开一面了。”
秦游笑道：“行政和司法刚分开，以往的律法是得考虑一下人情在里面。
但分离后，又新增了治安管理条例和相对应的律法。
在用原来的手段去处置，将会对后面的司法实践带来严重的破坏。
所以晏博简的态度也是十分强硬。”
秦政点了点头，笑道：“这次你利用俄国三百学子的事来执行普及教育。
手段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明，但结果是好的。”
然后他话锋一转，叮嘱道：“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普及教育虽然是惠及大众的好事，但你要知道，那些人都是儒家出身。
不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秦游面色沉重地点头，“孙儿明白。”
秦政摆了摆手，转身背着手离开。
秦游目光平静，心中有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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