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犁庭扫穴(二十二)
两个月后
燕国三百七十八年夏（588年）
当燕国正在加紧备战，并且对隋国进行舆论战的同时，也不忘顺带继续压缩高句丽的生存空间。
黑水城（庙街）
这里位于黑水(黑龙江)的入海口，顺着这条河道，可以进入难河（松花江），难河的中游，便是高句丽王城所在。
从南方陆地进入高句丽腹地，实在是太难了，到处都是森林沼泽，光是开山、修路、铺桥、改造沼泽，就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而且这个期间，还会被高句丽人干扰，可能刚刚建造好的桥，没几天就被高句丽人偷偷拆了。
所以燕煦改变思路，用了一种新的思维。
“北伐不一定要从南往北打，也可以从北往南打！”
“从北往南打，也可以叫北伐！”
他的思路便是顺着黑水河道，一路建造城池、堡垒、定居点，降服黑水沿岸的土着部落，并且分封贵族在这里当城主，让他们在这里开疆扩土。
第一个城池，便准备建造在黑水入海口，由燕都官府直辖。
黑水附近生活着大量土着，他们被燕国统称为“黑水诸部”，黑水诸部分为三部分，分别是黑水入海口东面的皮毛岛北部、黑水北岸、黑水南岸。
皮毛岛北部的黑水土着，已经成为了燕国的土司，黑水南岸的黑水土着，则是被高句丽征服，成为了高句丽的臣民，黑水北岸的土着，则依旧自由自在，他们相互攻杀，并不隶属任何国家。
黑水北岸的土着部落，此前也被统称为肃慎，后世也叫野人女真、鱼皮女真、索伦人，等等等等。
他们单打独斗的能力非常强，各个都是勇武之士，但是团队作战很拉胯，打仗没有章法，总是喜欢无脑冲锋。
燕国名将太史琥曾经说过，如果携带同样的武器装备，十个燕国禁卫军被十个肃慎人追着打，一百个燕国禁卫军跟一百个肃慎人打平手，一千个燕国禁卫军可以追着一千个肃慎人吊锤。
肃慎人的生活条件艰苦，从小就要跟各种野兽搏斗，天天跟蛟龙（鳄鱼）抢食物，还用蛟龙皮（鳄鱼皮）做衣服，所以才能这般勇武，但也仅限于勇武，战场上，光有勇武是不够的。
虽然都叫女真人，其实跟勿吉没有太大关系。
就好比中国人跟日本人都叫黄种人，但双方都不会把对方当同胞，因为黄种人只是西方人对他们的统称。
同样的道理，野人女真（肃慎人）与勿吉女真之间，并不存在太大关系，他们相互之间并不认识，女真、肃慎之类的称呼，就如同羌人一样，只是外人对他们的统称，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肃慎人。
黑水河道整体呈现墨绿色，故名黑水，这是因为黑水流域土壤肥沃、水量充足、蒸发量少，大量腐殖质将河水染色。
香料群岛虽然水量更充足，热量也充足，但是雨水太多了，而且蒸发量太高，土壤肥力都被雨水冲刷进海洋里面了。
所以土地肥力无法保存，但岛屿附近有很多渔业资源。
黑水地带则因为常年寒冷，土壤肥力都被保存在了地底，使得土地呈现黑色。
“除了太冷，这里真是天府之国！”
前来建造黑水城的燕国将领，是第一次来到黑水地区，看着眼前辽阔的森林沼泽平原，他发出这样的感慨。
这片土地，如果能够好好改造一下，真的很适合作为产粮基地，但是气候实在太冷，不仅要挑选耐寒的农作物，还要给移民准备抵御寒冷的衣服，建造可以抵御寒冷的基础设施。
总而言之，燕国对这片土地的评价是：未来可期！
前景很好，但是燕国暂时没有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可以投入。
燕国现在正忙着准备中原大战，自然不可能把国力消耗在开发改造这片黑土地上面。
建造黑水城，顺着黑水河道征服沿岸的土着，这只是第一件事。
燕煦针对黑水地区的第二件事，便是【夏君夷民】。
什么意思呢，也就是在皮毛岛北部，把那些黑水土司，正式纳入燕国的统治。
可以算得上是低配版的【改土归流】，具体做法便是，在皮毛岛北部建造几座城池，让燕国贵族世袭统治这几座城池，顺带的，这些城池周边的黑水土司，也归属于这些贵族统治。
统治者是燕国贵族，底层百姓是黑水土着人，这就是燕煦的【夏君夷民】计划。
针对相对听话的皮毛岛土司们，燕国要温和得多，并不会像是对高句丽一样，直接赶尽杀绝，而是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把黑水土着人移民到燕国本土，给他们发【燕国身份证】，专门安排儒生，天天给他们教导燕国官话，带着他们熟悉燕国人的生活，把他们融合成燕国人。
在把皮毛岛土着迁徙到燕国本土进行生活，慢慢同化的同时，又把土生土长的燕国人，迁徙到苦寒的皮毛岛生活。
这样一来，燕国就等于是彻底消化了皮毛岛，把皮毛岛融合成了自己的本土，而不再是羁縻地区。
在之前，皮毛岛(库页岛)对于燕国来说，就好比西域对于汉朝一样，只是羁縻控制，而无法实际统治。
并且为了鼓励皮毛岛的土着人主动移民到燕国本土感受王化，燕国官府承诺，只要是移民到燕国本土的皮毛岛土着，直接成为平民，并且终生免除赋税，从第二代开始才要收税。
不仅是移民到燕国本土的皮毛岛土着可以终生免税，从燕国本土移民到皮毛岛的燕国人，也可以终生免税。
只要是对开荒有利，燕国王家还是很重视的。
为了鼓励燕国贵族去皮毛岛世袭统治，燕煦还想了个办法。
那便是“代理管辖”，何谓之“代理管辖”？
这是因为，燕国贵族经过上一次侯景之乱，人数大幅度减少，剩下的贵族，全部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世袭领地。
指望他们主动放弃燕国本土富饶的领地，跑去苦寒的皮毛岛重新开荒发展新的领地，属实是把他们当成大公无私的圣人了。
燕煦不会把别人当成道德完美的圣人，所以也从来不指望贵族们良心发现，自愿跑去边疆开荒，而是用利益来打动贵族。
也就是，你们去边疆做土皇帝，好好开荒发展，至于你们在燕国本土的领地，中央不会收回，甚至还会派人帮你代理管辖，领地的一切收入，依旧是伱的，你如果不放心中央官吏的代理管辖，也可以委托某个行会代理管辖，甚至可以允许领地内的民众自治，只要民众继续向你缴纳赋税就行。
燕国官府的这种种行为，好比大汉朝廷分封汉室宗亲到西域都护府建立诸侯国，还鼓励西域人移民到中原，鼓励中原人移民到西域。
这毫无疑问，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与之相似的，便是西周的封邦建国、夏君夷民，亦或是后世的改土归流。
不过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只能慢慢来，毕竟如果操之过急，一次性要消化的目标太多，就会导致在短时间内出现大量免税人群，同时在短时间内极大地增加国力的消耗。
一口一口吃饭才能成长，一次性吃一大桶饭，那不是成长，那只会把自己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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