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不是问题了。
陈岩生一下想到了更多的问题。
比如怎么达到光速的问题。
怎么定位两点的问题。
怎么确定两个点的路径的问题。
怎么在两个极其远的位置部署的问题。
……
确实一下子冒出了太多的课题需要去克服。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刘一川教授拍了拍陈岩生的肩膀，“这个地方，以后你可以想来就来，没有任何限制，你有大把的时间。”
随后，刘一川又看了看表：“我们出去吧，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们继续”。
陈岩生跟着看了一眼时间，还没有到下午4点。
但是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几分钟之后，陈岩生在纳米屋里醒了过来。
他还在活动身体，刘一川就冲了过来。
陈岩生想不明白，为什么仅仅过了几分钟，刘一川就完全判若两人了呢？
此时的刘一川，面色有点红，呼吸非常急促，眼神中的渴望欣喜黯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上次教你的命令行，你还记得不？”刘一川问道。
“记得！”
“快！”
陈岩生听到这个字，马上在最近的平面上敲击了几下。
输入界面出现了。
阻断纳米屋对外的画面传播。
阻断纳米屋对外的声音传导。
刘一川看到陈岩生输入一行行的命令行，不由眼皮一跳，这小子好熟练！
想了想，陈岩生的手继续输入。
这一次，刘一川一看，眼睛不由一缩，这道命令行，他都没有见过！
“刚才你输入的是什么命令？”
“我让纳米屋，根据我们两个以前在纳米屋的交谈情况，自动设计一个新的视音频，替代阻断后的画面……如果只是阻断的话，有些时候，容易引起怀疑。”陈岩生回答道。
“好，这个好”，刘一川觉得这个命令太合适了，至于为什么陈岩生突然会了连他都不知道的命令行，已经不重要了。
“老师，我们接下来要谈什么？”
“把诺娃叫出来”，刘一川说道。
“什么？”陈岩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现在我们不是正处在现实当中吗？
“把诺娃叫出来”，刘一川看到陈岩生有点发蒙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叫？”
“你在虚拟现实里怎么叫的，在这里就怎么叫”，刘一川说道。
“可是，我在虚拟现实里，是需要……”陈岩生伸出手，摊开给刘一川看。
他想说的是，在虚拟现实里，他呼叫诺娃，是需要躯壳做为媒介的。
但这时，他手心里的变化，让陈岩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要说的话，也被惊讶打断了。
此时肉眼可见的，周围空气中凭空出现了许多像牛奶一样的液体，在向着他手心汇聚。
而刘一川的眼睛，正狂热地看到这个汇聚点。
陈岩生知道，这些“液体”其实是纳米机器人组成的松散物质群。
此时这些松散的物质正逐步地在他的手心里汇聚成了一个固体。
颜色也在逐渐发生变化，由白色渐渐地变成黑色。
最后一个让陈岩生无比熟悉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
黑色的像U盘一样的东西，上面NoVA四个字母，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正是诺娃的躯壳。
这感觉！
陈岩生觉得，就像有人，从极远的地方对着自己的大脑打了一枪。
“陈岩生……这里是？”诺娃的声音出现了。
然后是诺娃的形象，也是三维投影。
用纳米机器人完成这样的投影不要太简单。
诺娃还没有完全显形，就发现了环境不对。
此时纳米屋里，世界观破碎的陈岩生，正在扫视环境的诺娃，满眼欣喜的刘一川。
形成了一组和谐的画面。
“不对，不对，这里是地球……不是潘拉黛丝……”诺娃自言自语道。
“诺娃，你还记得我吗？”刘一川站在了诺娃的面前。
“刘一川叔叔？”诺娃垂下了眼帘，轻轻地点头，像是在行礼。
陈岩生麻了，难道这个AI也是你侄女吗？
“对，对”，刘一川顿时开心得老泪纵横。
“40年没有见了，你老了好多”，诺娃此时完全不像平日那种古怪胡闹的样子。
反而像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乖乖女。
这？
怕不是一个假的诺娃吧？
欺骗老年人感情！
“没关系，叔叔多老都没有关系，这几十年，你过得这么样？”刘一川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已经是一副涕泪横流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知名学者的风范。
额……陈岩生回忆了一下自己和刘一川的相处过程。
好像，刘一川从来都没有过学者的风范，
不过这样的老师，很可爱，不是吗？
“刘一川叔叔，我也不知道我过得怎么样，要不我这几十年的经历拷贝一份给你？”诺娃有点为难地说道。
如果不是诺娃此时认真的模样，陈岩生都以为诺娃爱开玩笑的毛病又犯了。
而刘一川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然后仿佛被一种巨大的悲哀击中，整个人都颓然了下来。
他一步步走近诺娃，伸出手想要把诺娃搂在怀里。
但是他的手，毫无意外地穿了过去，抱了一个空。
刘一川只能用手抱着自己的双肩，痛苦地蹲了下来，本来就瘦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就像一只受伤等死的弱小的动物，显得更小了。
陈岩生赶紧跑过去，扶住刘一川。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会悲伤成这个样子，刘一川之前眼睛里有无数的情绪交织，而现在似乎只剩下了一种：那就是绝望。
他的嘴像是离开水的鱼一样，张张合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刘一川无力地依靠在陈岩生肩膀上，眼神空洞地继续看着诺娃。
“那你，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吗？”刘一川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他从脖子上掏出一根链子。
链子有点长，完全掏出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记得，我的生物学母亲，名叫虞真，出生于重光纪元前22年，她是着名生物学家，仿生学科学家，物理学家。同时，她还是着名科学家……”
“停下！”刘一川突然大吼了一声，“不要再说下去了”。
陈岩生被吓了一跳。
而诺娃停了下来，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位老迈的科学家。
刘一川的链子此时已经完全拉了出来，链子的最末端，挂着一个精巧的照片盒。
这是很古老的东西，但是很可靠。
刘一川将盒子打开，将照片对着诺娃：“你要记住她，永远记住她！”
陈岩生看到，照片上，一个年轻的女子正用温柔的眼睛，注视着面色平静的诺娃。
诺娃点了点头。
照片出现的一瞬间她就记住了，永远不会忘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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